又见柳戏言 第十二章（全文完）
这时我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，我一言不发的将他的手拉过来，手指上粘了灰，还有个很大的燎泡。
“这是怎么弄的？”我一边拿干净的帕子给他净了手，一边有些心疼的问道。
他不答话，脸色冷冰冰的。我轻轻的给他的手吹气，略带责备的说道：“怎么这么不小心，这么大的燎泡，阿言肯定很疼！”
可能是听出我话语中的关心，他本来做好的防备出现了一丝松动。他与我说话了，那燎泡是炭火掉到鸡窝，他捡的时候烫到的。
我更心疼了，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对他说：“你今天做的很不好，我很担心。”
我看他神色和缓了下来，便又继续说道：“你这么做很危险，所以我会惩罚你。”
他刚有了光彩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，我赶紧说到：“因为你伤到了自己，我很心疼。”
再次趴在我腿上，柳戏言还是很害怕，我脱下他裤子的时候，他还是哆嗦了一下。
“我会打你三十下，你疼了可以喊，我不会拧你嘴，但是不管你求饶还是躲闪，我都会打够三十下。”我顺了顺他的背，扬起手掌落下了第一巴掌。
刚开始，我不敢打的太狠，虽然巴掌很响亮，但是抬起来时只有个淡淡的粉色痕迹。柳戏言开始很紧张，身子绷得像石头，我几巴掌下去他身子慢慢放松了，相比较他之前挨的打，这几巴掌简直轻的像挠痒痒。
从第六下开始我慢慢加了些力气，我本意便是让他吃疼受个教训，他若是感觉不到疼，我又何苦去打他。慢慢的他手指有些小动作了，我感觉到他攥住了我的裤子。我又加重了几分，他小脑袋开始摇晃，嘴里发出很轻的呻吟。
后面的五下我打的很重，他“啊”的一声就叫了出来，这力道他太熟悉，是我之前打他时候的力气，他开始惶恐，在我腿上挣扎。我停了下来，揉着他的屁股夸奖他，我说“阿言好乖，这么勇敢，接受惩罚都不哭。”
他慢慢停了下来，趴在我腿上不在挣扎。剩下的四下他很顺从，虽然会叫，但没有反抗。他的屁股只是薄薄的肿了一层，虽然会疼，但没有多少妨碍。我给他提上裤子，抱了抱他，我夸他真勇敢。我看到他对我笑了，他主动拉着我的手，红着脸对我说他错了。
我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语的喜悦，他没有害怕我，反而与我的关系更亲密了。我揉了揉他的头，让他对着墙反省一刻钟，我说我希望他以后不在犯这样的错误。他点了点头，害羞的揉了揉屁股，然后乖乖的站到柳戏时旁边。
我让柳戏时过来，板着脸训他，我说：“你是当哥哥的，怎么带着弟弟这么胡闹！”我语气有些严厉，他眨巴着眼直掉泪。我同样打了他三十巴掌，他疼得哭爹喊娘。我几乎不曾打过他，他娘走后我将他视为唯一的孩子，万般宠爱，怎舍得打他。
这件事过后，我与柳戏言的关系有了明显改善，他不再远远的观察我，经常在我干活的时候粘着我。
我还带着他俩去了趟县城，柳戏言看什么都稀奇，柳戏时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他讲解这讲解那。他俩长的都很出挑，遗传了他娘的好相貌。糕点摊上的阿婆直感叹我有两个好儿子，我听了心里高兴，便多买了两袋糕点。
回家的路很长，柳戏言起先还拿着糖葫芦与柳戏时追逐打闹，到底人小腿短，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累的走不动了。我背起他，嘴里哼着小曲儿。他趴在我的背上，一晃一晃的，慢慢睡了过去。
日子过得很快，转眼又到了夏天，门前的榆树上长了一串串的榆钱。撸一把塞到嘴里，丝丝的甜。我采了许多，和着面做成菜团子，香香甜甜的，他们很爱吃。（榆钱是三到四月有，这个错误你们就当没看见吧。）
那树上落了许多知了，大中午的叫的格外卖力，我被它们吵得头疼，索性教他俩如何捕知了。两个小家伙很兴奋，扛着长竹竿到处跑。他们回来时收获颇丰，一下午粘了足有百十多个。
我将知了的翅膀掐掉一半，扔了一个给阿黄。阿黄得了新奇的玩具，乐的直扑腾。他用嘴叼起知了扔向半空，又两腿一蹦跳到半空中接。
我一边拾掇剩下的知了，一边看阿黄跳高。知了去了翅膀，用盐水浸一夜，第二日用热油炸至金黄，咬一口喷香酥脆，真真是满口生香。
他二人寻了乐趣，日日扛着竹竿往外跑，我也不拘着他俩，只是叮嘱他们注意安全。
夏日天长，我中午便喜欢小睡片刻，我刚打了个盹，便听到柳戏时哭着跑回来，我一个激灵醒过来，他便扑到了我怀里。
他趴在我怀里哭的很伤心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我抱着他给他擦干眼泪，轻声问道：“阿时怎么哭了？”
“弟弟不让我摸小兔兔。”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指着柳戏言向我告状。
柳戏言略显忐忑的站在我跟前，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小野兔。
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柳戏时，原以为他俩感情很好，不成想也会闹矛盾。不过想想也是，吃饭时牙齿还会不小心咬着舌头。他俩还都这么小，磕磕碰碰多正常。
我惊讶于自己心态的转变，若是一年前，不必柳戏时说什么，单看他哭了，便能将柳戏言活活扒下一层皮来。此时见他俩闹别扭，我心里却是出奇的平静。
我把柳戏言拉过来，没有抢他的兔子，我问他：“阿言为什么不让哥哥摸兔兔啊？”
他把兔子捧在手心，举着它对我说：“哥哥揪兔兔耳朵，兔兔会疼。”
他急切的向我表达，他不是故意不让柳戏时摸，兔子几乎举到我脸上。
我轻轻拧了一下柳戏时的耳朵，问他：“阿时疼不疼？”
他摸着粉红的耳朵，撇着嘴说：“疼。”
我这才认真的对他说：“阿时疼，兔兔也会疼。阿时要像弟弟这样摸兔兔，就会让你一起玩了。”
柳戏言在一旁频频点头，小手轻轻的给兔子顺着毛。
这场风波很平静的过去了，两兄弟没一会儿又手挽着手出去玩了，只是从此以后，我们家里又多了一只叫小花的兔子。
我几乎忘了上辈子我对柳戏言的种种恶行，而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温和的我。我不在用最坏的恶意揣测他，在我眼里，他只是个单纯的孩子。
今年夏天的状况格外多，没过几天，柳戏时又哭着回来找我。
柳戏言迷恋上了掏鸟窝，自学成才学会了爬树。只是今天这树有些高，他爬上去了便下不来了。我赶到的时候，他已没了力气，自两丈多高的地方直直的摔了下来。我吓得胆肝欲裂，抢上一步险险的接住了他。我和他一同倒在地上，巨大的冲击力撞的我胳膊隐隐作痛。
我将他拉起来反复检查有没有受伤，确定他只是腿上擦破了点皮。得知他并无大碍后，我心里的怒火便熊熊烧了起来。
我将他按趴在我腿上，扒了他裤子，挥起巴掌就揍。凌厉的巴掌扇下去，瞬时便将他屁股染红。
他“哇”的一声便哭了出来，我边狠狠地挥巴掌边训斥他：“你还哭？刚才多危险？我有没有叮嘱你要注意安全？你若是摔坏了怎么办？”
我心里着实气恼，落得巴掌便很重。他屁股已经肿了起来，上面印着很完整的巴掌印。我又狠狠地扇了几巴掌，将他的屁股染成大红色。我见他哭的很是凄惨，不由得便心软了。我把他抱在怀里，哄着他说：“爹爹不打了，阿言以后乖乖的好不好？”
他抹着眼泪点头，过了好久才止住了哭泣。
晚上我刚开始迷糊，不知道谁便从被窝里往我这拱。我眯着眼去看，发现柳戏言正好从被窝里探出个头。
我打了个哈欠问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他窝在我怀里好久，这才小声的问道：“我可不可以唤你爹爹？”
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想听到的话，自重生以来，我从不敢幻想柳戏言能唤我爹爹，不是他不配，而是我不配！我做梦都想听他唤我一声爹爹，可是我不敢奢求，那两年对他的折磨，已经让我失去了资格。
我激动的手足无措，些许的睡意完全没了。我激动的不知该如何表达，只能用力的将他揽在怀里，诚恳的说道：“乖儿子，爹爹等你这句话很久了。”
“爹爹。”他甜甜的叫我。
“哎！”
我许是太激动了，声音都带着颤音。他的这声爹爹，完成了对我的救赎，我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让他原谅了我。我喜极而泣，一夜都心绪难平，偷偷的躲在被子里抹泪。
第二日我便带着他俩去给他娘上坟，之前我是没脸见他娘的。两个小崽子给他娘磕了头，我拔干净坟头草，抚摸着墓碑上的字说：“秀娘，我带儿子来看你了。你放心吧，两个小崽子，我会照顾的很好！”
【全文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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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肯定想不到，我昨天没更文是因为，赶在2019年最后一天发了烧。这篇文到这就完结了，暂时没有番外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