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狐

文笔渣,历史废,乱七八糟的人设,乱七八糟的背景,下不了狠手,写不了大虐。辣鸡写手就是我。

碧水起惊涛 第十二章

双重生,师徒,耽美,复仇,武侠

入了四月,柳树吐了嫩芽,雪白的柳絮像是蓬松的棉花,厚厚的铺了一地。一阵风起,柳絮打着旋儿飘到空中,见缝插针的往人眼里嘴里钻。

江半夏顶讨厌这个时节,每次看到都会让她想起那些噩梦一样的记忆。

月光如水,铺在柳絮上,便是不提灯,也能将黑夜里的一切,看的清清楚楚。一片游云在月亮周围缠绵片刻,又被风驱赶着飘向别处。

就在这短暂的昏暗中,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落进院子里。大黄狗突然狂吠起来,嘹亮的叫声响彻黑夜。寒光一闪,大黄狗哀嚎一声,没了声响。屋里亮起了灯,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你别出来,我去看看。”

黑衣人脚步一顿,在男人开门前,消失在夜色中。赵从南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,院子里空无一人,大黄狗倒在血泊里,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。

如雪的柳絮上,几个突兀的脚印杂乱无章。赵从南瞳孔猛地一缩,顺着脚印延伸的方向看去,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,一闪而过。

“怎么了?”江半夏许久没听到声响,担忧的从屋里出来。赵从南一个闪身挡在大黄狗面前,然而已经晚了,江半夏已经看到了尸体。

赵从南迟疑了一下,将江半夏搂在怀里,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:“可能是偷狗的毛贼,我一出来吓跑了。”

江半夏被吓到了,整个人都在颤抖,她死死攥着赵从南的衣服,苍白的手背上露出青色的血管。

“是他!”

赵从南听到她呵出一声气声,声音轻的仿佛能被风吹散,他疑惑的问道:“什么?你说谁?”

“他来了!”江半夏抬起头,脸色极其难看,两只眼睛如同干涸的枯井,残破颓败了无生气。

赵从南察觉到她的不对劲,将她扶回了屋里。重新被温暖环绕,江半夏才像冻僵了的人,渐渐缓了过来。

江天冬被狗叫声吵了起来,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:“阿姐,怎么了?”

江半夏搂着他半晌没说话,江天冬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,明白了发生了什么。他回抱着阿姐,小声问道:“阿姐,我们又要搬家了吗?”

江半夏的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,不过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,她就把眼泪擦干了,摸着江天冬的发顶,郑重的说道:“天冬不怕,阿姐一定会保护你的。”

赵从南等二人情绪平复下来,才开口问道:“江姑娘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江半夏双眼通红,脆弱的看着赵从南:“赵公子,没什么,这是我的私事。”

她微微转过头去,一眨眼两行眼泪直接滑落到下巴。昏黄的烛火下,江半夏的身形显得格外淡薄,就像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似的,一阵风都能吹得左右晃动。

美人垂泪,我见犹怜。夜色寂寂,晚风习习,赵从南心动的猝不及防。

那日他被江半夏救下后,枯井一般的心里,下了一场春雨。之后他不仅将诊金如数奉还,还常常以给她送药材为由,三番五次登门拜访。

一来二去,江半夏察觉了他的心意。虽不曾捅破这张窗户纸,但言行举止却明显不同起来。

前几日江半夏上山看到了一株稀奇的药材,奈何那药材生长的地方极为险峻,她虽然可惜,也只能任它在风雨中凋落。

那天她随口说了一句,赵从南立时记在了心中。为了采这株药草,颇费了些周折。及至下山,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

江半夏住的十分荒僻,她感动之余,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让赵从南摸黑下山。赵从南心中暗喜,假意推辞了一番,便留了下来。

虽然只是在房中打了个地铺,但他已经十分欢喜了。

如今江半夏有危险,他岂能坐视不管。

在他再三追问下,江半夏终于开了口。她居住在这荒山野地中,是因为有人追杀她。

她本名叫古依兰,是“幻海刀”古彬的侧室荼那生的女儿。一年前她名义上的母亲,也就是古彬的正房,因嫉妒她生母受宠,一把火将她活活烧死。之后又想对她姐弟二人斩草除根,她带着弟弟跑了出来,改头换面,东躲西藏,一年之内遭遇三次追杀。

赵从南听完捏紧了拳头,手背上青筋暴起:“你父亲呢?他就放任这毒妇残害你们?”

江半夏脸上挂着眼泪,望着窗外幽幽月色,嘲讽的笑了一声:“父亲?他算什么父亲?他靠着林家才有了今天在江湖上的地位,他就是林家的一条狗!林氏烧死我娘亲的时候,他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,什么话都没说。”

她转向赵从南,眼中的恨意犹如实质。她咬牙切齿的说道:“相比较林氏,我更恨他!”

赵从南只觉怒火中烧,他一把握住江半夏的肩膀,脱口而出:“你放心,我会帮你报仇的!”

江半夏泪光莹莹,定定的看着赵从南,眼中似有千言万语,最后却只低下头,淡淡的说了一句:“罢了!你我萍水相逢,不值当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。”

她看着在她怀里睡着的江天冬,温柔的说道:“我只想平平安安的把天冬扶养长大,这就足够了。”

赵从南没再说别的话,他知道有些事,光靠嘴上说是没用的。他心里打定了主意,一定会护江半夏姐弟俩周全。

三日之后,沈栖知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离开了登州城。离开的时候,城中正是最热闹的时候。数家地下钱庄被连根拔起,几十个人被捆着手,串成一串游街示众,其中便有当日公堂上那个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席哲年轻底子好,虽然当日挨打的时候又哭又叫,但养了几日,又能活蹦乱跳了。他托雅昌容查的沈老六有了线索,思虑再三,还是决定告诉沈栖知一声。

他带着帷帽,遮遮掩掩的来到客栈,不想沈栖知已经走了半日了。临走时给小二留了口信,说是往衮州去了。

那沈老六好巧不巧,不知因何原因也去了衮州。席哲原地转了两个圈,给了小二几两碎银,打发他去左军都督府送信,自己骑上快马往官道上追去。

雅昌容知道席哲私自去了衮州之后,气的破口大骂:“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,挨了一顿打还不长记性。”

他嘴上骂的凶,心里还是放心不下。一边骂骂咧咧,一边手书一封给衮州的朋友,托他代为照顾。

俗话说朝霞不出门,晚霞行千里。赵从南早晨醒来,看到天边的火烧云,就预料到了今日有雨,果然吃过早饭,天就阴了下来。午时一过,起了风,随着一声春雷炸响,雨点落了下来。

今日的雨下的很大,隔着三丈远的篱笆院墙都有些模糊。春天的风有些邪乎,分不清来自哪个方向,赵从南站在门口没一会儿,裤脚已经被打湿了。

他喜欢这样的雨天,铺天盖地的暴雨,能将所有肮脏的罪恶冲刷干净,同样也能给这肮脏的罪恶,做最完美的掩护。他相信,那个黑衣人也喜欢。

暴雨下了半个时辰,一点没变小,反而下的越来越大。地面的积水没过了脚脖子,鸡蛋大小的石头,随着水流往下游滚去。

突然,石头被挡住了,挡住它的是一只油靴。那石头在鞋面打了个滚,又往下滚去,一连遇到三次阻碍,这才变得畅通无阻起来。

赵从南耳朵一动,从滂沱的大雨中,听出了模糊的踏水声。他眼中寒光一闪,来了!

一个,两个,三个!三个身穿斗笠的黑衣人突然冲破雨幕,眨眼间来到赵从南面前,分三个方向围住他。

没有多余的言语和动作,赵从南动了,如同飘渺无形的风。

最左边的黑衣人只觉得脖子一凉,好像被猫爪挠了一下。他疑惑的看向同伴,突然瞪大了眼睛。

他看见同伴脖子上的鲜血汩汩而出,如同开闸放了水,他想告诉同伴,却惊恐的发现,他说不出话来了。

只一个照面,三个黑衣人便倒下了,鲜血欢快的融入雨水里,汇成了一条红色的长河。

赵从南闭上眼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血腥味和雨水混合,形成一股奇特的香味,像是炙烤的还带着血丝的鹿肉,令人着迷。

他转过身,江半夏站在门口。他心里有一丝兴奋,期待着江半夏对此做出的反应。

江半夏没有太大的反应,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死尸,仿佛那死尸与被连根拔起的大白菜没什么区别。

“外面风大雨大,进屋吧。”这是江半夏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。

赵从南看着她的背影,笑了。双眼像是睡够了的猫儿,魇足的眯了起来。

屋里煮了姜汤,在小铜炉上热着。江半夏给他盛了一碗,便蹲在一旁不说话了。

赵从南一碗热汤下肚,整个人毛孔都舒服的打开了。他第一次在江半夏面前露出几分不羁的神色来:“你不怕我?”

江半夏眼皮微垂:“你杀的人,是要杀我的人,你救了我,我为何要怕你?”

赵从南笑了,用指甲刮着瓷碗的边沿,缓缓说道:“我幼年的时候,被师父逐出师门。他说我心术不正,桀骜难驯,留在师门只会给师门招致祸端。”

江半夏将手放在他膝盖上,轻轻说道:“师者,传道授业解惑也。既然为师,自然要行教化之事。”

言下之意,怎么能为了师门的名誉,就将人赶出来呢?

江半夏这话触动了赵从南,他轻“呵”一声,抬手从她发间抽出一支银簪。他举着簪子对她说道:“等我半年,我保你以后安枕无忧。”

江天冬醒的时候,没看到赵从南,他问道:“阿姐,从南哥哥呢?”

“他去办一件大事去了。”江半夏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根木簪子,将头发纨了起来。

江天冬看着她的动作,他阿姐竟然换下了最喜欢的银簪。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,问道,“阿姐,我们什么时候搬家?”

江半夏将她弟搂在怀里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快:“这次不搬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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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一直支持我的小可爱比个心,没有你们我真的写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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